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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之浅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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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为,在急急切切中生长起来,所以,必定得是个急急切切的孩子,而情与爱也必定得是急急切切的,透着火的颜色,闪着火的温度,灼热而清脆,绝对而刚烈。风一样的狂,草一样的长,叶一样的落,打着旋儿在季节的回首中铿锵而行。不回头,不娇曼,干脆惕透,烂漫与人世无关,娇媚与心性无缘。

    风轻轻地扫来,季节在深秋的末稍了,我的心静了,静的听聆它脉搏的跳动。抛开了所有,在意志的潜意识中,意念在无意地酝酿着一品清泠,温婉着焦躁的性灵。陡一想起,究竟是糊涂还是惕透却没了个计较。

    也许真的是任何事物与自然风物都是相对的,两面性的。绝然时,达到极至,偶合着一种天然的情韵,又痴痴的迟钝慢衍下来。该是探究四季的时候,风也轻了,水也柔了,心也静了。幽谧在重重突奇的浮华背后,冷眼相看,即便瑟缩也是那般小心。不再看人世的心眼,只听自然的声音,浮光掠影在可可的心灵上穿过,风一袭,拢过了青春的梦稍头。眠一曲,心悠悠,气息变得浅浅淡淡,真似那溪清浅的河流,潺潺涓涓曼妙蜿蜒崎岖着人世浮华,自然的风光自是倒映其间,掩映着泠泠的纤巧风华。

    也许,一生就注定了只是这么一条小小的溪流,浅浅地在崎岖中迤俪而流。眼中的忧伤,在一滴零露的呓梦里碎裂。依然是那般惕透,那般绵怜。泠泠一汪溪水,听着四季的吟唱,叮咚弹跳山的沉,水的柔,季节的欢。

    如斯,我站在一溪流水上,看蓝天,邀白云,笑谑一份疏离与淡然。知道秋的风韵扫不到你的裙角,而我依然知道你是天样的人儿,水样的性儿,柔情自有,却温吞纤巧,甚而凝咽的有些无心。似那无根的浮萍,漪漪澜澜漾满水面,打着慵懒的旋呼儿,好似行经了万里千程。

    遥远的距离,如斯的隔离着心与魂。望着,看着,腻着,观着。饶是恁大的激情也会被洗涤得清凉而泠然。而我终是个不耐烦的人儿,如此,立足于人世,唯只睁眼瞪看,直至心海苍茫,了然无趣,索然无味,依着生的本能,作一种选择,此时,纵有千花万叶齐齐吐放,袅娜轻舞出绰约风姿,华美绝伦,亦再无多大的好奇心性,也无激情满怀来喧阗此分幸运了。早早的邂逅了清浅,淡然,早早的度过了千山万壑的竟秀暄妍,曼妙悱恻,只安然于那流水的漫溢轻漾。浮生便从此安宁于此境。

    活着一份心,走着一条路,滚满莹露的曲径,释然了孤独与寂静,也领悟了恬淡与欣然。烂漫满怀只在一种自我怡乐的心境下,悬着帘栊轻轻婉转一回那爱的霞衣,情的绮光。

    你不言语,你从我眼前的树枝上走过,我不再讶异,不再惊惧。冷时,我会环臂偎倚;暖时,我会逐云赶月;兴时,我会戏水拈花;忧时,我会走马观花;痛时,我会魂梦相依。音色相杂,或许会专注的聆听观望,或许会如风过耳,如电过目。我一生等着的就是你的一份清浅淡然,静静的疏离,又远远的相凝。

    你是一溪流水,或者不如说你是行走生命的一溪流水,无声地流过生命,淡淡地拂照我身侧,崖畔的山,崖畔的水,总还是你的气息,总还是你的形致。笼烟萦雾的缠着生命,一生也无法绕过呵。

    爱是什么?自古有很多的定义,也有很多的诠释,而我宁愿相信生命没有爱,只是一份情罢。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牵扯着多少的红尘往事,缠绵着多少的痴子爱女。那道是爱之深,恨之切,宁不如说是情之深,命之缘。有情人,看世间任何亦是有情有韵,无情人,恁是千娇百媚也是黯然生涩,苍白空无。生命是有情的生命,只是性灵的纤巧与否。

    我在红尘轻轻走,静静地将你的形与质镶入生命里。不说邂逅,也不说相缘,只是因为生命走了此条小小的路,凡此百般便都通着一份幽谧静恬,淡澹清冷。

    疏离的本质是因为惶惑于情缘的相牵相念。所以生命在不得柔腻相粘时,万般都透着一种惕透,一种遥望的疏离与淡然来。有幸,我只是轻轻静静的行走罢,不曾招惹任何悱恻情怀,亦不曾氤氲任何旖旎情恋。清净而澄彻,就恁般于凉薄中融与了生命。

    我听大地的声音,唧唧簌簌;我听流水的声音,哗哗啦啦;我听你的脉搏,扑扑咚咚。依稀中,自然中所有的一切声音都汇合成一种哗哗啦啦的流水声。轻柔地荡过我的芦苇地,清幽地曳过我的沙渚,湄水岸,一袭清冷的身姿,和着清风携过漫漫原野,涉过淙淙流渚,掠过杳杳树杪。清峻崎巍,是流经生命的荒荒莽野,逸逸时光。

    再不会感叹生然,再不会刚绝裂帛。走不过的原野,会绕往幽境迷途;爬不过的高山,会穿涉幽林溪径;涉不过的河流,会守候季节的干涸;穿不过的北方,会择居幽穴。心中永远有那么一个人影,清清泠泠地遥立在山光水媚处,俟我婉转人生,相携此份纤巧与疏淡。

    2011.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