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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个屠夫叫李俊，不学无术，三十多岁跟他大舅学会了宰猪，没想到一下成了暴发户，又是置地，又是盖房，成了财主，家值万贯，财大气粗，整天趾高气扬，吹五吆六的，好像这个村子都盛不开他了。可有一件事让他不随心，那就是他那个宝贝儿子大牛，让他说不的嘴，抬不起头。大牛到了十岁，还没进过学堂，连个一，二，三都不认的，这可把李俊急坏啦。
一天， 李俊把大牛叫过来说：儿子，我没进过学堂念过
书，是因为穷，念不起。现在咱家有钱了，我要供到你考上状元。大牛嘿嘿嘿一笑，这样大牛念了二年私塾，连个赵钱孙李都认不下来。
为了让大牛能继承他的产业，顶立李家的门户，李俊恨铁不成钢，豁出去了，不惜重金开了个独馆，下决心要把孩子培养成状元。
独馆的先生换了一个又一个，好不容易请到一位老先生，尽管老先生尽心尽力的教，可大牛好吃懒做，不肯读书，半年下来，还是不见成效。气得李俊时常在外边看大牛的学习状态。这天，老先生正耐心地用手指着黑板上的那个“一”字让大牛念。老先生念一声“一”大牛学着念一声“一”老先生在黑板上写一下“一”字，大牛用铅笔在纸上划一下“一”字.教了一个礼拜大牛会写“一”、念“一”了。李俊见大牛有了长进很高兴，便设宴招待老先生，表示感谢。可让李俊没想到的是来年再怎么请求，这位老先生也不会再回来了。
乡亲们议论纷纷，除了傻子，有谁敢当大牛的老师？
李俊为有钱请不到先生栽了跟头。李俊不服气，他想，我就不信我李俊花钱请不到先生。李俊把请先生的告示贴到镇上最显眼的墙上。写道：一周内可教会儿子能认识1，2，3十个数字者，必有重赏，招聘者李文俊。告示贴出后，想揭榜应聘者有之，可是一看，招聘者杀猪的李俊，再一打听他儿子大牛，都匆匆离去了。
这天，李俊早晨起来，推着一车猪肉到镇上去卖，走到半路，突然，看见一个背着粪筐拾粪的白胡子老头，长袍短褂，还戴着黑色的帽盔儿。李俊放下车子，说：先生您早！老头一愣，怎么？还叫我先生？老头是第一次有人管他叫先生。
先生贵姓？
我是东村的，免贵姓赵！
李俊一喜，果不其然，真不是一般的老头，说话带着几分文雅。李俊说，您这教书的先生怎么还背粪筐了呢？
什么？我教书？我是瞎字不识耪大地的，我还会教书？老头惊讶了。
您太谦虚了，就凭您那银白的胡子，文质彬彬的神态，您也是位老私塾先生，我会看面相，您瞒不了我。
老头把粪筐往地下一撂，说您可别高抬我，我真的是瞎字不识。
李俊把为儿子大牛办独馆，要出高倍的赏钱，请老头到他府上当先生的事说了一遍。
老头急了，把仨齿的粪叉子使劲往地上一插，又往脚下一拽，说，我连一，二，三都不认识，还请我当先生？不行、不行！
李俊一笑，说，您拿这粪叉子都能写字，还说不识字？您看，李俊指着地上粪叉子划出来的三个道道，这不是横瞅念“三”竖瞅念“川”吗。
老头子更急了，抬起粪叉子往地上一戳：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李俊一看喜上眉梢，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说，您这一笔就能写出三个点来，正好点在三个竖的左边，这不是个“州”字吗！赵先生，您别客气了。李俊猪肉也不买了，硬是把老头领到家中，成了李家独馆的先生。
李俊为请到先生而高兴，吹嘘自己有眼力。
老头无奈，每天早晨起来，只能在院子里用粪叉子在地上划三个道道，然后让大牛念，横瞅念三，竖瞅念川再用粪叉子出戳上三个点，再让大牛反复地读：“州、州、州，州、州、州。”赵先生反复地划，大牛反复地念。大牛也学着先生拿粪叉子在地上划，然后自己念：横瞅念三，竖瞅念川。
老头暗自高兴，夸大牛有出息。
李俊见大牛有了长进，分外高兴，便请了几位好朋友，为私塾先生送行。酒宴上，李俊夸大牛进步很快。说着把大牛叫了过来，想在朋友面前显摆显摆，就取出纸笔，把纸铺好在桌子上，在上面写了个“三”字，让大牛认。大牛先是挠挠脑袋，没吱声。文俊一急，又用笔在三字上点了仨个点。大牛憋得脸红脖子粗，咧着大嘴，嘿嘿嘿一乐，说我不认识。李俊“啪”地一巴掌打在大牛的后脑勺上：赵先生不是天天教你这个字吗？怎么一宿黑夜就饭吃了。大牛一边哭一边说，赵先生用粪叉子在地上划，我认识。你在纸上划，又那么小，我哪认识呢？
众朋友讥笑，朽木不可雕也！大牛听了，剜了那客人一眼，不高兴地走了。
赵先生酒也没喝，告辞了。
一天， 赵先生的东邻财主刘大贵强占地界，赵先生上前说理
却被刘大贵的下人打得鼻青脸肿。赵先生三次告到县衙明辨都是败诉而归。他想，我就不信没有穷人说理的地方？几年后，赵先生听说来了新县官，再次上告。
三天以后，县令让差役把原告和被告压到大堂。赵先生出了一身冷汗，高喊我要上告！，我冤枉！话还没落地，县官早已端端正正地坐在大堂龙椅上了。
县官拿起状纸，看也没看就放下了，听完原告述说自己的冤情。县官大人喝令原告：抬起头来！县官“啊”了一声，明白了。“啪”地把惊堂木往龙案上一拍，喝道：被告刘大贵强占西邻赵家地界一尺三寸五，动手伤人。还买通官府，欺压百姓，应罪加一等。衙役们！拉下去，重打四十大板。回来后，刘大贵哎呀妈的向县官大老爷求饶。县官拍着龙案：本官令你立即拆除厢房，让出一尺三寸五地界，并赔偿赵家的损失五百块大洋。退堂！
赵先生被县官的办案干净利索感动了，找到衙役，说非要见一见县官大人。衙役传话，请进！
赵先生下跪，给老爷叩头！换了便装的县官急忙上前搀起老先生，说，我是大牛哇！老师您不认识我了？老先生揉揉老花眼，仔细地看了看，拉着县官的手疑惑地说，怎么会是你？
是，我是大牛，我当县长了！
你连个“三”都不认识，怎么当了县官了？赵先生惊奇了。
大牛哈哈一笑：我爸花钱买的！
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赵先生长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