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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说穷人得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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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读“疯猫8888”先生的大作穷人,得势了你会怎样,是让我大开了眼界的。在文章的开头,疯猫先生就开门见山地摆出了自己的观点:“说起来天底下我最怕的人,倒不是什么黑社会和政府的官员,我最害怕的倒是那些从小穷山沟里走出来,并得了些势力的穷苦人。他们的崛起反倒成为了我和许多和我一样城市里人民的劫难。”

    拜读这大作的我,正是位“从小穷山沟里走出来”的“穷苦人”虽说还没有“得了些势力”而“崛起”但是见了这观点已经大是汗颜,为我们这些“穷苦人”居然使疯猫先生者流遭遇“劫难”而感到深深的惭愧了。便为此,拜读那大作的同时,就已经抱了种忏悔的心态去接受疯猫先生的教诲了。以故那文章我是读得分外仔细的,想来虔诚的基督徒捧读圣经也不过如此。

    这样的一鸣惊人的观点,要想得到读者的认同,自然是少不了所谓“铁证”的。咱们中国人讲究实际嘛,你拿出了铁证,自然就能够堵上观点异同者的口舌。疯猫先生显然是此道高手,深明此理的,因此摆出了以上观点后立马就拿出了自己的铁证:台湾“总统”陈水扁先生早年家境贫寒,所以上台之后大搞贪污腐败,成为了“世界最不知道羞耻的总统之一。”

    阿扁先生要搞台湾独立,他的崛起大概也确实算得是疯猫先生的“劫难”的(其实我很是怀疑这中间的逻辑关系,但疯猫先生既然这么说了,姑且就算是吧)。

    ——这显然是铁证了。然而只有这一个证据,显然是不太有足够的说服力的。于是乎疯猫先生打铁趁它热,紧跟着又来了这么个铁证:中国石化集团巴陵石油化公司原党委书记、副董事长罗明安,一个“家里穷得鞋都买不起”以至于“光着脚走进大学殿堂”甚至“5分钱一顿可以吃到海菜白菜伙食”“长年不知道肉味”一个“公认为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老实的好人”“上台后疯狂敛财达到了惊人的程度”疯猫先生在历数他的罪行之后,理所当然地将他称作了“典型的土袍子开花的代表”“死皮赖脸典型的猪狗贪官嘴脸形象”“猪狗不如的东西”

    说实话,疯猫先生加给罗明安的冠冕虽说尖刻,但我以为也并不过分。这样的人物得到这样的冠冕实在也是活该的。然而我却想问疯猫先生一句:罗明安贪污国家财产确实达到惊人的地步,这中间有着太多的人的血汗,自然也包括太多的和疯猫先生一样的“城市里人民”的血汗,这家伙使大家遭遇了劫难确实也是说得过去的。然而,就这么两个例子,就可以将所以的“穷苦人”一棒子全部打死的么?

    稍稍懂得事物的特殊性不能代表一般性的人都一定知道:显然不能。然而疯猫先生却就是说:能。

    事实上,疯猫先生的分析确实很有道理。至少我觉得,还是很有可以作为不少“得了些势力的穷苦人”的精神分析的价值的。复述容易失真,干脆就将那段议论给复制过来,也好为读者共鉴:

    “这种人在没有得势前,从山区农村来到城市,好似刘姥姥进大观园,眼睛里看到的到处是眼花缭乱的花花世界。瞳孔里到处充满了惊奇、好奇和神奇。整个心灵都被沁在惊恐和不安中,并被激动、冲动以及不安分的某种东西荡涤着,他们有着过人的吃苦耐劳和忍辱负重精神和超人的抗击打能力,他们一步步溶进城市,击败所有城市里的对手(对他们来说很容易的)渐渐挤占自己的一席之地。他们比一般人更知道钱和权的重要性质,所以他们也就比其他城市里的人更知道怎么样去索取,去掠夺。因为他们没有根基,为此不惜先做奴才,向上司卑躬屈膝,舔脓舐疮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获取自己的所需要,得势前摇尾乞怜下贱无比,不惜杀亲灭主踩无数同伴的肩膀爬到权力宝座上,得势后就可以为所欲为,无所不占,无所不贪甚至忘记祖宗廉耻,抛弃仁义道德,比原来的主子更有甚而无不及。在他们不顾一切的攀爬途中,沿途捞、拿、偷、盗、淫、掠、抢、占等获取一切可以可能拿走的本不属于他的利益。他们一生一世都是在打一场为了保护自己的权利和利益的战争,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的属下才多是他们的七姑八姨三亲六朋,中国才会有那么多的封妻荫子鸡鸣狗盗鸡犬升天的神话。”

    正如我上面所说,这段分析确实很有道理,对某些人物的刻画也算得入木三分了。然而这是不是就真的是所有的“穷苦人”的“嘴脸”以至于让疯猫先生来感叹“贫穷对你也许是件好事情,你还穷些的好”呢?

    说实话,读到“你还穷些的好”这句话的时候,我几乎没跌倒。天下居然能够有这样的说话!这话的另外一个意思也就是“穷苦人”你就穷苦下去吧。“家里穷得鞋都买不起”这没关系,你就不穿鞋吧;“5分钱一顿”的饭菜,你就吃着吧;“长年不知道肉味”你也就不要想它吧;既然光着脚你也就不要“走进大学殿堂”吧等等等等。倘若再换一种说法也就是,生而为穷苦人,你也就只好永生永世地穷苦下去,根本不能有要“出人头地”——所谓“得了些势力”而“崛起”——的想法存在。固然,这话疯猫先生是对“有些”“天下清苦人”说的,但是按照疯猫先生的理论,天下又有哪一个穷苦人能够保证自己不走上罗明安的路上去的呢?

    这无疑是谬论。姑且不说这理论的以偏概全以特殊性代表一般性,是不是我们中国社会现在所有的腐败现象就是这些“得了些势力”而“崛起”的穷苦人造成的呢?显然不是,我相信在“中国落马的腐败的官员中”是什么样的人物都有的,并且也绝对地相信那些穷苦人只是一部分,而不是疯猫先生所谓的“更多的”“往往”很多的“地位和出身显赫的人”甚至是和疯猫先生一样的“城市里人民”同样是其中的组成部分,而且其数量也未必就比穷苦人要少。

    作为一个最平常的人,我们的一生的奋斗说白了也无非是为了一个好的舒适的生活;对于穷苦人来说,正因为他们感受了太多的穷苦,他们的奋斗的目的也无非是为了所谓出人头地,不再生活在那样的穷苦之中。这本来是尽人皆知的道理,但疯猫先生毕竟是位生活在所谓“城市文明”中的高人,那思想就是高人一筹,偏偏就要认为是为了贪污腐败使“城市里人民”遭遇劫难,我实在佩服他的思想的高明和先进。

    在这里,我就愿意刻画一下疯猫先生者流的嘴脸了。在先前的一篇文章里我曾经说过这么段话,想一想,干脆也复制过来。因为当时所写的那人物lovervip先生的嘴脸和疯猫先生简直太像了,我几乎怀疑他们正是一对孪生兄弟了:

    “人类的人性构成中,本来就有着争取个人最大的优越感存在的。在中国,尤其如此。我们是从几千年的奴役之下一朝得解救的民族,套在颈中的枷锁一旦被打开,人人都存在着一种追求更高的社会地位甚而至于转过来奴役别人的暴发户式的心理。当他们一旦觉察到自己已经拥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身份歧视也就应运而生了。他们在这种对于别人的身份歧视中充分地享受着自己的优越感。”

    其实不客气地说,疯猫先生正是存有着这样的一种“奴役别人的暴发户式”的心态。我相信疯猫先生也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城市人”最有资格被他所歧视所奴役,也就是那些“小穷山沟里走出来”的穷苦人了。他歧视这样的穷苦人,所以也就时时以一种极度怀疑的眼光来看待他们。当某一天他们中突然有人“得了些势力”而“崛起”并且给“城市人”造成了某些“劫难”疯猫先生者流的神经系统也就自然会超常地发达,以至于最终巧妙地以偏概全以特殊性代表一般性而将这个社会的太多腐败现象都归罪到这样的人物身上了。

    其实,疯猫先生倘若肯理性地想一想,他也就应该知道他这种观点的谬误。他更应该知道,正是他们这样的“城市人”的这些带有明显歧视的观点时时让穷苦人感觉到了自卑和压力,使他们时时想着摆脱自己穷苦人的身份和地位,正是在这样的一种心态中,原本“品行端正,行为耿直,作风正派,品行纯朴”原本“公认为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老实的好人”的他们开始腐败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倘若转用了疯猫先生的某些话语作风——,我倒想说,穷苦人的腐败,正是疯猫先生者流逼迫出来的,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疯猫先生说“小人得势天下胆寒。”我想请问的是,穷苦人和小人之间,能拉等号的么?说白了,能够说出那些明显谬误的观点的疯猫先生,才是真正小人;倘若他得势,不知道天下如何,反正我是要胆寒的。